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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周女孩 借人名写剧本

芜声 20

终于有叶总视角了。


20


一觉醒来时已经是早上八点半,前两节课注定赶不上,叶修费力从床上扑腾起来,溜达到浴室里冲了个澡,氤氲缠绕的雾气中显出一对浓重的黑眼圈。

叶修盯着镜子里这个憔悴的国宝造型看了一会儿,决定后两节课也不去了。

人一旦做了决定就会变得格外轻松,区别只在于是大是小,比如眼前这个不去上学的念头能让他多拥有一个无所事事的上午。

早餐是没有的,叶修是昨天晚上才临时决定住这儿,没有安排人过来做饭。虽然他隔一段时间就会自己跑到西郊的公寓里住两天,但这边没有专门的人照顾衣食,只有个阿姨一周来打扫一次卫生。

好在他只是过来小住,并不是打算来辟谷修炼,冰箱里常备着些速食,微波炉一转就能入口的那种。

他端着杯冲好的麦片走到客厅,沙发上横七竖八躺着几件衣服,switch和pad同一团耳机线纠缠不清,叶修跨过两本掉在地上的杂志,抬起脚清理出一块儿可以容纳他没骨头似地躺下的地方。慢悠悠喝了两口燕麦,从一个造型颇不雅观的抱枕下面拽出一本画簿。

叶修翻到最后一页,是一个身穿病号服的女人坐在病床上,身子半倚着立起来的枕头,屈着腿,正一丝不苟地绣十字绣——应该是医院护士拿给她打发时间的小玩意儿,她没什么耐性,给她的图案应该不复杂,是卡通人物或者“福”字或者别的什么。

床头是一簇含苞的香槟玫瑰,虽然在黑白线条下只能看出它是玫瑰。不过叶修仍然记得女人看到它们时脸上似孩童般满足的神情,还伸出手轻柔地摸了摸嫩粉色的花瓣。

她绣得十分认真,仿佛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掌心那一小片布料上,这样也挺好,总比坐在那里日复一日的干等,孤零零的一只影子,身体一点点衰退腐败,融化,最后变成一洼粘稠的液体流入地下,只剩一个空壳子。

日期是2014年10月5日,他去周泽楷家找他那天。

叶修伸手拉开桌子下的抽屉,把画簿扔了进去,里面还有好多本,这些他既懒得整理也不想乱扔,画画时的心情已经难以考究,像细小雨丝粘在皮肤上,只觉得湿润,不一会儿就蒸发了。

只是女人专注的神情似乎从画上浮现到眼前,挥之不去,熟悉又陌生,不论什么时候都能激起他内心最原始的恐惧。

这张脸不断在他面前变换着,起初是暖如骄阳的微笑,瞳孔却一点点放大,黑洞洞的宛如两个被岩浆灼烧过的枪口,少女般白皙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塌陷着,龟裂的皱纹如同某种爬行动物从眼角逐渐向下蔓延,整张脸像一个从里面碎掉的瓷器。

她披散的长发如同深海里咸湿的海草,从四面八方涌来缠住脚踝,大腿,手腕,喉咙,不断收紧,滑腻冰凉的触感包裹住他不停颤抖的躯体。

她的声音尖利而绝望,像一把刀把叶修劈开。

“你为什么不救我??!!”

“你不要妈妈了吗??!!”

叶修不知道如此平常的两句话会成为他最深的噩梦,这么多年来阴霾一直围绕着他。

“走开!”他一拳打在柔软的沙发靠背上,身旁的东西随着他剧烈挣扎的幅度无一幸免地落在地上,发出一连串心有不甘的声响,“你这个怪物!!”

女人突然停止了尖叫,那些疯狂扭动的触手也跟着她停了下来,新鲜的空气倒灌入喉咙,他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

“怪物?”她突然笑了,表情是从未见过的扭曲,透着难辨的仇恨和寒意,“难道你不是吗?”

叶修如同从六月的艳阳天里直坠入万丈冰窟,全身动弹不得。

“这是报应,叶秋。”她眸子里闪烁着异于常人的精光,语气逐渐平缓,“这是你们欠我的。”

冰冷的海水压住胸膛淹没头顶,倒灌入嘴里,肺脏,胃囊,叶修牙齿一用力,嘴里弥漫出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直到血腥味沿着嗅觉神经逐渐占据整个大脑,那种灭顶的窒息感才逐渐消失,身体也慢慢恢复知觉,额头冷汗滴在精致的布艺沙发上,已经晕开一小滩水渍。

叶修颤着手点了根烟,吸一口全是血的味道,又吐出来。

他抓起桌上关机一整晚的手机打开,除了几条app的更新通知,只有早晨七点开始孙哲平的几个未接电话和一条短信。

“在哪?有事说。”



“你早说你没去上课啊。”孙哲平一脚踏进叶修家,车钥匙和外套随手扔在进门的柜子上,“我差点冒充你爸闯学校了。”

叶修靠在墙上抱着手:“就你?说是我叔都得被赶出来。”

“我难道不够英俊成熟吗?搁以前妥妥的钻石王老五标配啊。”孙哲平打量了叶修几眼,发现此人身上是布料柔软的家居服,头发随意堆积着,脸上显出苍白的病态,“怎么了你这是?生理期啊?”

“给你十秒钟,不说正事就出去。”叶修指了指他。

孙哲平嗤之以鼻,轻哼了一声,踢开叶修放在门口的鞋,大摇大摆从他面前走过去,从冰箱里翻出两罐啤酒。

叶修跟在他后面,看他能作出什么妖。

没想到孙哲平坐在沙发上就老实下来,只是指着叶修弄在地上的一堆鸡零狗碎点评道:“干嘛呢?昨晚带人回来了?”

叶修忍无可忍,抬起脚要踹他。

“okok,”孙哲平举起手,“两件事,我十二点的飞机,去大马,大概一两周回来。”

叶修一副看智障的表情:“所以你是来找我批假条?”

“你听完第二件。”孙哲平啧一声,“我底下的人前几天告诉我,陈夜辉——就是跟着陶轩的那小子,这段时间找人在到处打听你。”

叶修无所谓道:“他不敢跟我乱来。”

“你不是重点。”孙哲平摆摆手,“他主要打听的是周泽楷。”

叶修的眉头皱起来,好像想起什么,过了几秒才问:“是陶轩的意思?”

“不清楚,但有很大可能。”孙哲平说,“我派人去查了下,听说陶轩那个妹子,之前追过周泽楷。后来不知道怎么着,去你们学校一趟之后回家就病了,又是哭又是绝食,往医院里送了三次,前段时间才刚让她哥给送出国了,说是去念书,谁知道呢。”

孙哲平的眼睛里涌动着八卦的光芒:“关于陶大小姐的花边新闻光我知道的就好几个版本,有说周泽楷在外面劈腿,把她甩了的;有说周泽楷本来就有女朋友,女的背后势力比陶家还大,看不上她;还有说周泽楷压根儿不喜欢女的......”

叶修扶着额问:“高层的家事,这些下边的人怎么知道的?陶轩就由着他们胡乱编?”

孙哲平耸肩道:“人多嘴杂,哪管得过来,但是陶大小姐中意小周是真的,进医院了也是真的,一大家子人看着呢。”

“所以他把妹妹送出国,转头来对付周泽楷?”叶修想了想,“挺符合他风格的,死要面子。”

孙哲平说:“你之前不还说小周把陈夜辉给揍了嘛?据说这个姓陈的明恋陶小姐好多年,自己知道高攀不上就改行当护花使者,这次估计新仇旧帐一起算了。”

叶修冷下脸,眼底是浓郁的墨色。

孙哲平扯开啤酒拉环扔在桌上,喝得满嘴泡沫:“那个,我能问下你和陶轩的爱恨纠葛吗?感觉他就像个契而不舍的追求者,变着法的找你事儿,这次还特意把你给捎带上。”

叶修叹口气说:“他父亲老陶总和我爸是旧识,又是多年的生意伙伴,年轻时就约好了将来两家孩子如果都是男的就兄弟相称,一男一女就订娃娃亲......”

孙哲平忍不住插嘴:“所以你从小就白捡一个媳妇儿还赠送一个哥?”

叶修一记眼刀飞过去:“后来老陶总让位了,陶轩接了他的班,这人吧心眼粗得和定海神针似的,说一句话打三个弯,我从小看他就不顺眼。他接他爸董事长的酒会上非得拉着我叫他哥,说我是他爸钦点的妹婿,我就刺了他两句。”

孙哲平觉得叶修可能把自己美化了,以他的功力,应该是当众羞辱,不亚于众目睽睽之下把陶轩裤子脱了打一百大板。

“行吧。我知道了。”孙哲平点点头,总结道,“你伤害了他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而周泽楷伤害了他作为一个有妹妹的男人的尊严。”

“我哪知道他报复心这么重。”叶修有些无语。

“所以你这几天还是小心点,我不在国内,很多事情你不方便出面。”孙哲平沉声道,“小周那边,我找人去看着。”

“不,被他察觉了不太好。”叶修想了想,“先让他过来跟我住几天吧。”

孙哲平看了叶修一眼,脸上神情变幻莫测,过了一会儿又说:“也行,你挨着的话他们好歹会忌讳点,小周也轻松些。”

他抬手看了看表:“差不多我走了,你自己小心,有情况第一时间通知我,大马没有时差。”

叶修拍了拍他的肩膀:“知道。”

孙哲平一脸心事重重地走到门口,抓起衣服和钥匙,又回头说:“你最近几天......没什么问题吧?”

叶修笑了笑,指尖稍微紧了些:“没。”

孙哲平叹了口气,背过身穿外套:“和你说也不一定能听进去,这两天在小周面前你稍微注意点,等我回来咱俩好好谈谈。”他回头指着叶修,“别自己不把自己当回事儿,再跟我说不我一巴掌把你拍墙上。”

“行了。等你回来再说。”叶修替他拉开门,“真把自己当爹了,下次家长会要不要让你去开啊?”

“可以啊,反正也没人去,你从小到大都属于无‘爹’游民。”孙哲平吹了声口哨,“走了。”

叶修回到客厅等了一会儿,掐着下课的点给周泽楷打了个电话,简单解释了一下,只说是因为他上次打了陈夜辉,陶青青出国以及陶轩的事并没有告诉他。

挂掉电话后他才察觉到心底有一丝隐秘的兴奋感,但要认真探寻时又像游鱼一样倏尔不见,留下一层层荡漾的涟漪。

他忽然想起来,自己下午还要去上课,刚才那个电话打得简直多此一举。




第二天周六,周泽楷就这样事出有因又莫名其妙地搬进了叶修在西郊的公寓,好在他父母前几天刚去外地做为期一个月的学习交流,免去编造借口的功夫,只交代了负责打扫他家卫生的阿姨,让她近期不用过去了。

叶修这套公寓他以前来过几次,也留过宿,二百多平米,一个人嫌空,两个人正好,但在他搬进来的当天就出了问题。

叶修很少在这里长住,偶尔过夜,到了饭点也是打电话叫人来做饭,或者直接叫外卖,这会儿屋子里又住进一个大活人,阿姨是没办法叫了,但又不能天天出去下馆子或叫外卖,周泽楷对着满满一冰箱五花八门的即食意面和速热便当思考了五分钟,果断从沙发里把正在打游戏的叶修揪起来。

“跟我去超市。”






*唉,不知道发什么糖,同居一下表示敬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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